拨开早春轻雾,沐浴雨后阳光。3月30日,记者和湖南卫视“名嘴”李兵从平江县县城出发一路向东,抵达长寿镇仙姑岩红军营旧址。
红军营位于著名革命老区平江县长寿镇仙姑岩,这里海拔280多米,方圆3.5平方公里,地处长寿镇塘口村境内。仙姑岩红军营旧址是我国保存比较完整的红军营旧址。
进入红军营必须经过一个山门。山门由突兀而起的两座山头相拥而成。足有二三十层楼高的绝壁草木稀少,相向而立,真有万夫当关之势。往前行百余拾级而上是一个山坳,为“百步云梯”红军哨卡。百尺断岩之间仅有一小道通往山外,是进入红军营的唯一通道。当年红军在此设立哨卡,与左前方的仙姑岩瞭望哨遥相呼应,发现敌情,即可快速向营区报警。
1929年8月,彭德怀从井冈山折返平江经此进入营区,“营主”方正平亲自到哨卡迎接。哨卡往里,就是“红军营”。据平江县志载,这里曾是平江赫赫有名的四十八古寨之一。
经过哨卡,沿着石级顺势而下,满眼春光澎湃而至。越往里走,地势越为开阔,这个3.4平方公里的地方“一夫当关万夫莫开”,是红军当年星火燎原的“大本营”:天柱峰半山腰的一个岩洞是红军军事指挥所,“一线天”下四面环山、可容千人的平地,是“红军点兵台”(又称“红军大舞台”)。
努力前行,历史重现,无法忘却的红色回忆喷涌而至……
历史:平江革命与红军营有千丝万缕的联系
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,在平江发生了许多震惊全国的大事情,很多历史事件与红军营有千丝万缕的联系——
出生在平江红军营附近马嘶村、后来成为共和国开国将军的方正平和革命先驱吴钦民,面对国民党部队的两次大规模清剿,曾以红军营为据点,凭借天然屏障与敌周旋。
1927年“马日事变”后,面对国民党反动派的重兵清剿,革命先驱方正平、吴钦民等以此为据点,住岩洞,吃草根,凭借天然屏障,带领部分农民自卫队和工农义勇军与敌周旋。成功指挥捣毁长寿警察所、策划黄金矿矿警起义等战斗。
1928年7月22日,平江起义爆发,成立红五军。10月,红五军在长寿街与国民党独立五师主力激战,因寡不敌众,伤亡很大,被迫撤退。当地农民自卫队和人民群众,冒死将伤员转到仙姑岩的山洞里隐蔽治疗。革命群众假装去仙姑庙烧香,将食物做成供品,将药品藏于其中带进仙姑庙再转入山中,巧妙地躲过了敌人的搜查。数十名伤员在这里救治痊愈后重返前线。此后,仙姑岩一直作为红军游击队的隐蔽据点与敌周旋,艰苦卓绝的斗争一直坚持到1930年5月,方正平等数千名红军游击队员和热血青年参加红军,跟随红三军团攻打长沙,尔后离开平江转战大江南北。
1998年,文物部门对仙姑岩进行了全面勘察,发现了罕见的红军活动旧址,包括红军指挥所、藏军洞、红军点兵台(又称红军大舞台)、军需库、红军井、哨卡等。
1999年,平江县人民政府以史料记载、老同志回忆为依据,按照修旧如旧的原则,对红军活动旧址按原貌修复,取名“红军营”,作为革命传统教育基地对外开放。
追忆:红军营的故事说不完
“今天的红军营阳光灿烂,而1927年冬天,下着大雨的那天,我的爷爷黄元清为了保护战友被国民党杀害,年仅32岁。”40多岁的黄武苏忆往事,眼眶发红,他说他生长在红军营,爷爷和红军的故事从小耳濡目染,红色记忆在他心中扎根……“1927年第一次国内革命由高潮转为低潮,大革命失败。蒋介石在上海发动四一二事变,屠杀中国共产党员。长寿街是红色革命区,十分活跃。爷爷和他的弟弟黄献清都是地下党员,当时局势十分紧张,共产党的活动都十分谨慎,在红军营也都是地下组织秘密行动。”黄武苏回忆,爷爷是个热血汉子,多次参加活动,国民党多次扬言要活捉他,但他不怕,他说作为共产党员,在特殊时期,哪怕抛头颅洒热血,也不能临阵退缩,必要时要做好牺牲的准备。“爷爷警惕性高,白天几乎都躲在红军营的天然屏障中,深夜才回家取食,国民党上门突然袭击多次都没有抓到。1927年冬天下着倾盆大雨,雨中的红军营格外的诡秘而壮观,爷爷和四五个战友秘密活动,大雨难行,没有抓紧时间撤退,在山下的小木屋多停留了一会儿,国军来了至少五十号人,四面八方围堵而上,在爷爷的掩护下其他战友从秘密通道逃出,爷爷不幸被捕!”黄武苏继续回忆,被抓后爷爷受尽酷刑,他们威逼利诱要爷爷交出地下党的名单,爷爷咬紧牙关,他们没有得到任何有用信息。
黄武苏继续说:“两天三夜后,他们用刑用到精疲力竭,恼羞成怒将爷爷五花大绑准备当场击毙示众,他们举起两尺的马刀,明晃晃的刀锋没有吓到革命的战士,爷爷视死如归,当他们挥刀劈向爷爷的头颅时,爷爷仰天呐喊:共产党万岁……音未落刀已落,爷爷瞬间倒在血泊中。20多岁的奶奶强忍着悲伤,和几个年幼的孩子将爷爷葬在红军营山下。前年迁坟,爷爷的头颅骨可清晰看见刀劈过的裂痕。相关部门提出要将爷爷忠骨迁至平江烈士陵园,家人婉拒了,我们相信爷爷更想守护着红军营这片热土……”
革命记忆的每一个细节都清新如昨,黄武苏说他没法忘记也不能忘记,这些革命记忆会一代代的保存,年年清明全家都会来到这儿,重访爷爷战斗和牺牲过的地方,永远铭记这段历史!
黄武苏顺手指着山间怒放的映山红,他眼睛湿润:“红军营的悲壮故事就是说上个几天几夜也说不完,我一直都觉得家乡的花儿特别红,因为曾有无数烈士在这里撒过鲜血……”
寻根:这里有回忆也有未来
当年战场的硝烟已渐渐模糊,红军营早已不是厮杀的战场,但神秘红军营依旧壮美。开国元帅彭德怀曾在这里休整、战斗、思考……他领导的红五军于建国后衍化成38军。38军成为人民解放军传统光荣的铁军。
此次与我们同行的汉子吴长征,一路陪伴、一路解说,他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饱含感情,因为他年轻时曾在38军当过兵,后在北京国防大学复员。他说:“在这段时间有幸与平江在京的一些老首长、老前辈相识、相知,他们关心家乡建设,关爱家乡人民的言行深深感染着我、激励着我,所以,我想在平江做点有益于家乡的事,是对先烈最好的景仰,是兑现当年的诺言!”
平江红军营是文物部门在1998年对仙姑岩勘察时发现的。第二年,平江对红军活动旧址按原貌修复,但深度开发需要较大资金的投入。2013年,吴长征毅然放弃北京的发展机会,回到平江,踏上红军营这片土地那一刻,他知道他这辈子与红军营紧密相连,他目光坚定,步伐稳健:“这里不仅有我的回忆,也有我的未来,前两年我开始投资对红军营进行保护性开发。”
两年以来吴长征踏上了开发红军营的“长征”之路,他和他的团队一直没有放弃探索和努力,红军营的开发也初见雏形,这个被“革命”浸泡过的平江古寨,既是追忆先烈先人的所在,也是探索美和自然真谛的胜地,更是再现大美山水的画家们写生创作的向往之地。但他知道前路漫漫,仍需努力……
革命的号角已经远去,但我们依然可以看见红军营涌动着红色的大旗、回响着革命的呐喊,这些无法忘却的红色回忆时刻警示我们——铭记历史,才能更好地前行! 本报记者 徐 颖
李兵 湖南卫视主持人,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,2000年荣获中国新闻界最高奖第四届“范长江新闻奖”,2010年,荣获中国电视30年风云人物奖;所任制片人的《乡村发现》:2000年,荣获全国农业电影电视“神农奖”栏目、节目金奖荣获历届全国对农节目一等奖。
记者:此次平江红军营之行您有何感受?
李兵:此次红军营之行,才深刻感受到红色革命老区的魅力,巍峨壮美而又神秘的红军营让我震撼,这里的山水草木和红色记忆让我流连忘返。
记者:您退居幕后成为湖南国际频道《世界看湖南》总制片人。这次平江之行是为接下来的拍摄准备吗?
李兵:《世界看湖南》是湖南对外电视宣传主阵地,是由湖南省委、省政府主办,湖南卫视国际频道承办的大型纪实性栏目,全面反映湖南两型社会建设丰硕成果,向世界推介传播湖南山水人文、经济发展、社会动态、湖湘精神。红军营不仅风景秀美,还是革命活跃区。此行也许就是全新角度的“乡村发现”,让我从不同的角度挖掘湖南的乡村,挖掘平江的历史文化。尽管现在没法确定一定会在这边拍摄,但我们会将这里作为一个重要的候选点。